“安然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?是不是这几天忙着筹办婚礼累出毛病了?”母亲伸手想要摸摸安然的额头,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安然的额头就被安然大力的推开,险些摔倒在地,母亲的身体晃了一晃,江月伸手将她扶稳,否则她就倒在那些摔碎的碎片之中。
母亲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碎片,心有余悸地靠在江月的身边,脸色变得煞白,还未开口。父亲便 盛怒地站起来,暴怒地拍了一下餐桌上“够了!你还嫌不够丢脸是吗?”
他气得脸色铁青,嘴唇发抖,转身离开了餐桌。江月护着腿脚发软的母亲走出餐厅,而江宿松开安然的手腕,冷冷地退到一边。安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然后向发疯一般砸碎了几只碗碟然后推开江宿跑了出去。
钱浅从偏厅走了出来,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餐厅,神情不做任何变化,江宿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,冷冷地看着她,钱浅抬眼目光淡然地与他对视着,半响,他移开视线走开。
钱浅先是上了二楼安然的卧室,安然趴在床边一动不动。
钱浅走向安然低声问道“安然,你好点了么?”
安然从床边抬起头来看向钱浅,美丽的眼眸变得幽深 一丝恨意从眼底闪过,看得钱浅停止向前靠近的脚步停住木然地看向安然。
安然从地毯上站起坐在床上“姐姐,你为什么要回来?”她的语气有些幽怨。
“不是你发喜帖邀请我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的么?”钱浅语气平静地说着,她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是她这些天说的最多的一句了吧。
安然收敛起脸上精致的笑容“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。”
钱浅陌生地看向这个美丽的女孩,或许眼前这个女孩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,她开始长大了,懂得了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了,只怕初次见面时有一半的欣喜是伪装的吧。
“你既然是不想我回来又何必发出邀请。”钱浅斜靠在卧室的门上嘴角微勾微嘲道。
“不....不是这样的姐姐,只是没想到你会回来有些意外。”安然颇为不安地解释着,她莹白的手指将床单紧紧地揪着。
沉默片刻她抬起头看向钱浅问道“姐姐,你说父亲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?” 她眼神闪躲“父亲已经很久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了,今晚他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下。” 安然说完垂着头颇为泄气。
“或许会原谅的。”钱浅也不是十分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,或许会吧?嗯,应该会的。
“姐姐,三天后我就要结婚了,可是父亲一直都没有说过要参加我的婚礼,他是不是真的特别讨厌我!”她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始终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钱浅“姐姐,你也恨我吗?”
钱浅浅笑道“不会的。”她自然不会去恨安然,因为她会将一切都还回去。
父亲书房的书架后面则是一间小小的隔间,钱浅跪坐在屏风后面的蒲团上为父亲煮着茶,淡淡散散的茶香飘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。父亲坐在钱浅的对面,手里端子一个木漆茶碗,翻看着手里的书籍。钱浅停顿了片刻开口“父亲。
”
父亲并没有回答,钱浅依旧煮着茶“父亲还在生气么?”
许久父亲从书籍抬起头看向钱浅。“是她让你来当说客的?”
钱浅并未明确回答是与否 “安然希望您能参加她的婚礼。”
“那么你希望我去么?”
钱浅垂眸纤长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遮住她眼底的情绪“去与不去,在于父亲自身。”她知道这钱家的人一直在等着她的一句话,其实早在安然搬回来的那天起父亲只怕就是原谅安然了,只是假装详怒,于母亲一唱一和的演着,母亲也早就说过父亲是很中意江宿的。 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应该不会有怨恨,所以理所应当地平息安抚着。可钱浅自然不会如他们所愿乖巧地讲出他们想要的话,就如同她不会如他们所想的不会怨恨,于是她将这个话题的本身又抛回去。
“听说你母亲说安然的婚礼你也是要去的?”
钱浅有些惊诧于父亲突然转变话题,愣了一下后轻声回付“嗯”
“婚礼那天若是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,就不用去了吧。”父亲的手指敲击在桌边发出响声。其实他的语气沉稳含着命令的意味儿。
“父亲觉得这样可以,那我就不去了吧。”钱浅语气平静不缓不急。
她知道对于钱家于江宿来说,她钱浅都是一个不堪的存在,往事旧梦,多说不宜。所以他们想方设法地将她藏起来,然后努力地想让外面的人忘却这样一个不堪的旧事。
得到了钱浅的这样一个回复足以令他们都安心下来,父亲满意地喝了一口茶继续拿起书籍翻看着,钱浅从蒲团上站起身对父亲道“时间不早了,那么我先回去了。”
然后转上从书房的隔间走了出去,变看见余兰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打扫书房的那对青花瓷瓶,看见钱浅从隔间出来赶忙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,垂手在围裙的两边向钱浅问好,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不堪。
钱浅关好隔间的门缓缓走下来,她向余兰浅笑“替父亲把茶撤了,重新上一壶新的。”她将手里的托盘递向余兰,余兰接过托盘点点头快速地走出去。
钱浅从楼梯下来看见客厅里,江月坐在沙发上,而江宿站在她不远处,漠然地看着窗外。看着像是各行其、事,却有在说什么,江月脸上少有的凝重。他们在说什么呢?
钱浅走向江月的身边轻声问“母亲呢?”
“阿姨受了点惊,现在在偏厅 休息呢。”
“真不好意思小月,让你扫兴了。”
江月不在意地耸了耸肩“其实有点被吓到,第一次看见乖巧可爱的安然发这么大脾气。”
转而又想到了什么,转头向不远处的江宿说“哥,如果你也跟我一样的话,三天后的婚礼还是会出现这样悚然的场面的话.......嗯.....还是.....毕竟来往的宾客那么多......” 江月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一派无辜,可语气里又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