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娘病危
赶了一天的路,终于到了嘉宁,来不及歇息,白鸢让宋子寒带着两个早已睡熟的小可爱去投了客栈,自己只身去了洛家。
一年多不见,洛瑶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,面色红润,身子骨也看起来比以往健康得多,虽然江家不复存在,但回了娘家的洛瑶,因为家大业大,在嘉宁势力还好,倒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。
“白姑娘,你赶紧随我来。”洛瑶在前方领着路,将白鸢带至东厢房,此处阳光充足,冬暖夏凉,这洛家待奶娘,也是极好的。
开门一看,奶娘虚弱地躺在床上,有气无力地喊着白鸢的乳名,洛瑶也有些动情,用帕子拭着眼角,继而说道:“白姑娘,你们先聊,我去瞧瞧奶娘的药有没有熬好。”
“多谢你了,洛瑶。”
待洛瑶出了房门后,白鸢小心翼翼的帮奶娘整理着碎发,不知何时,奶娘的白发竟生的这般多了,当年在白府,儿时的白鸢总是调皮惹祸,每次父亲责罚小白鸢的时候,都是母亲和奶娘护着,小白鸢喜爱冰糖葫芦,可是母亲怕她蛀牙,几乎不愿意买给她,可是奶娘不同,如果小白鸢人认真地学好女红,背好《女训》,奶娘就会偷偷奖励她。
可曾经自己深深依赖着的奶娘,竟病成这幅模样,家破人亡的白府也不复存在了,白鸢随一进来就为奶娘把了脉,可病入膏肓,她亦回天乏术,这种疼痛,这种无力,白鸢真的好愧疚。
“鸢鸢…鸢鸢…”奶娘含糊不清地吐着词,白鸢握住她的手,轻声说道:“阿娘,我在,鸢鸢在呢。”
“鸢鸢……之前我误会了江家,以为是他们雇凶灭了白府满门,可后来与洛家小姐的相处,发觉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,她也与我讲过许多,江家少爷……”奶娘的声音低沉,且断断续续,白鸢轻轻的帮她抚着胸口,好让她能顺过来气,只听奶娘接着说:“鸢鸢……你一定不要放过凶手……一定要替老爷……替夫人……讨回公道啊…”
“好…好…鸢鸢知道,阿娘不要讲话了,阿娘听话…要好好休息。”白鸢鼻头一酸,眼泪哗地往下掉,怎么也止不住,她好难过,她真的好难过。
哄着奶娘睡着了,白鸢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,而洛瑶就在门外等着她。
“白姑娘,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洛瑶怕吵着奶娘休息,便领着白鸢去了书房,关好门之后,洛瑶才开了口:“白姑娘,当初多谢你的救命之恩,如果没有你,就没有现在的洛瑶,还有…我的孩子。”
“洛瑶,那时若非我执意调查当年之事,就不会连累你们了。”白鸢略有愧疚的说,如果不是她,江枫如今的一家三口,该是享受天伦之乐。
听到白鸢这么说,洛瑶叹了口气,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,说:“也许,这就是命吧,若非当年公公收了好处,就不会对白府之事袖手旁观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白鸢瞳孔一震,果然当初是有隐情的吗?
“白姑娘,那日江府失火,夫君护着我时,告诉了我不少事情,虽然白府灭门的时候,我夫君尚小,但是也听过公婆说了不少,原本江家也养了不少卫士,若想救,白府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,可是……公公在几日前,收了两箱子黄金,和一封书信,书信上说,让公公不要多管闲事。”洛瑶缓缓叙述说。
原来如此,被白府一手扶持起来的江家,竟为了这两箱黄金,眼睁睁看着白府惨遭灭门,人心啊,你怎能如此残忍。
“白姑娘,我与你说这些,大概也是为了赎罪,毕竟我已嫁入江家,也是江家的人,那日夫君还透露了,说是黄金上的官印,是天阙皇室宗族专有的……”洛瑶低声告知白鸢说道。
“天阙……皇室宗族?”白鸢蓦然想起那天晚上,自己冲进失火的江府,江枫将怀里的洛瑶托付给自己后,告诉自己的,也是天阙……
“究竟会是谁…”白鸢百思不得其解,只得嘱托白鸢先好生照顾下奶娘,自己匆匆跑回了,宋子寒入住的客栈里。
而在客栈里,宋子寒安顿好了宋子乐及凌一一,自己趁着天色已晚,上了屋顶,偷个闲,也理一下近来的思绪。
“许久不见。”
身边响起的声音,竟是钟小葵!
很久没见的钟小葵似乎更加瘦弱了,面色苍白,眸子里藏不住的悲伤,却不知为何。
“小葵…你是不是又受伤了?”宋子寒握住钟小葵的手腕,隐藏不住的担忧,其实如何可以,他真的很想给钟小葵一个家,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。
可是钟小葵却不以为然,因为她总觉得,宋子寒的心,始终在白鸢身上。
“子寒,你为何要陪白鸢过来?嘉宁是凤熙的境地,你该知道沈瑜不会放过你们的。”钟小葵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,正如自己的人生,伸手不见五指。
宋子寒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,反而在钟小葵眼中成了默认,于是她心脏莫名抽搐,好似那个夜晚,那一滩的鲜血,刺得生疼。
“小葵…小葵…你怎么了?”宋子寒看出来钟小葵的不对劲,想要抱住她,却被钟小葵反手推开,夜色微凉,而钟小葵依旧压抑内心深处的痛苦,施了轻功离开了。
宋子寒本欲去追,可是却被白鸢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断了。
“三哥?三哥你在哪儿呢?”
宋子寒一个跃起而下,来到白鸢身边,便听到白鸢颇为急切地问他:“三哥,方才洛瑶告诉我,十年前江家收了天阙皇室宗族的黄金,才对白府失火灭门视而不见的,我算了下,那时三哥已有十八来岁了吧?可有闻得什么风声?那可是两箱印有官印的黄金啊?”
“此事…我真的未有耳闻,之前你同我提过一次,我也吩咐人调查一番过,确无任何头绪,或是那凶手刻意混淆视听,特意嫁祸于天阙呢?这个弟妹你可有想过?”宋子寒像是提醒白鸢说。
“不好了,白姑娘,不好了,白姑娘…”洛家的小厮匆忙跑进客栈,大声呼喊白鸢的名字,并说了一个令白鸢顿时晕厥的消息。
“白姑娘,您的奶娘刚刚突发病症,没熬过来,就这么去了……”